但是之前被道狂划出来的那些痕迹,都整洁如故,半点也不曾散乱、模糊、淡化。

就在这最后一笔用足尖添上去之后。

方云汉的精神,竟然出现些微的失序,恍然里好像意识到了,在这一步之间,产生了某种天翻覆地的变化。

犹如巨大的神灵在这一刻苏醒,重新把握了这天地风雨,雷霆火焰的权能。

只剩下一半长度的布笔,在道狂手中持如剑。

一剑递去,抵住了刀口,更将雷刀缓缓推回。

刀身从极致的稳定,到微微的颤抖。

握刀的手上,一根根细长的浅青筋脉,从苍白的皮肤之下凸显出来,无论方云汉在这一刻,往刀上灌注了多少力量,似乎都无法阻止迎面而来的镇压。

道狂身上,这个时候散发着与方云汉相似的气息。

实在是极端相似,仿佛也是达到了深层的练虚境界。

仅有很少的不同。

练虚是驾驭天地自然的力量,而这一刻的道狂,驾驭的却不仅是无情自然,更有世间最厚重,最可以被称为奇迹的——人文。

这城中的习武之人、披甲执戈之辈是心,士人为肝,农夫是脾,商人是肺,各行各业里面做工的是肾。

那云龙山是枕骨,湖泊是肠胃,九朝帝王气,千古龙飞地为髓,条条大路为经脉,乌宅楼堂为穴位。

水天交接,城池荒野边缘处,是皮囊。

整个徐州,在道狂的笔下,成为了一个不分彼此的整体,成为了一个醉卧大地,枕山跷河的“人”。

道狂在地面上画出来的这些图案,这个时候看上去,便形成了一个大脑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