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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没有想到周舟会和她说这一番话。

周舟因为工作原因,周郁五岁之前他都在外地,生活也好,学习也好,他几乎没有参与郁鸿教育她的每一个环节。除非郁鸿忍不住动了手,他才会出来拦一下,然后爷俩一起臊眉耷拉眼地被郁鸿训。

电话那边的周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最后长叹了一口气,含糊地说了句:“挂了吧,别想多了,你妈这边我看着,你工作忙,先去忙吧。”

“嗯。”周郁挂了电话,胸口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样憋闷,但她知道周舟的态度,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已经是最好态度了。

她并不指望他们可以像柯勤一样自然地接受自己的女儿是同性恋这件事,他们哪怕视而不见也是好的。他们接近五十年的人生阅历已经给他们形成了一道固若金汤的围墙,在他们那个年代里,同性恋还是精神病,根深蒂固的概念是没有办法斩草除根的,周郁没有指望郁鸿能理解她,就像她也理解不了郁鸿一样。

理解不了的事情就不要试图去理解。理解的前提是感同身受,而感同身受太难做到。

周郁的右眼皮跳了一下,她望着窗外,心中有些隐隐不安。

她揉了揉右眼皮,默念三遍“别多想,凡是过往,皆为虚妄”往回走着。

向北和柯勤已经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前两天已经到了上华。

周郁一开始想让他们到她和向笙的小家里住着,但两口子坚决拒绝,意志坚定地住进了酒店。白天就在医院里陪着向笙。

柯勤搬了张桌子放在窗前,桌子上摞着五六本比词典还厚的医学专业书,她一边看一边和向笙斗着嘴;向北则占着桌子的另一边,对着三四个密封袋的试卷发愁——自己的亲学生已经连着三天在班级群里发“求老师捞捞”了。

周郁推门进来,就听到向北长叹道:“59分,这一分我上哪儿给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