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直憋笑的护士也没忍住,笑出了声——周郁第一次给人剪头发,再加上对象是向笙,手一哆嗦,就成这样了。
周郁看着她的后脑勺,也不太好意思了,顾不上百感交集,迅速补救了一下,“月球表面”才算翻过去了。
临走时,向笙坐在椅子上,笑容粲然地和她告别:“明天见啊,周老师!”
“周老师,工作顺利!”
和大多数癌症病人相比,向笙活泼阳光的和周遭格格不入,就连向北和柯勤也和其他癌症病人的家属不同。
他们并没有特别小心,向笙和柯勤视频时平均三分钟一个段子,柯勤也没有因为她是病人要让着她的意思,每次都是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说不过就干脆利落得挂了电话。
向笙也不伤春悲秋,估计周郁差不多坐上公交车了,就给她打过去电话。
俩人不需要一直说话,车辆的轰鸣声、街边小店固定不变的几首音乐和偶尔出现的孩子嬉闹声都在替周郁告诉向笙,她到了哪里,干了什么,一如从前的每一个她们牵手走在回家路上的傍晚。
开始化疗之后的向笙肉眼可见的安静了下来,化疗药物让她没有闹腾的力气了。
周郁安安静静地坐在病床旁边,手指轻柔地描摹着她的额头、眼睛、额头,最后停在了嘴唇上。
向笙睁开眼,愣了一会神,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好像是没有看到她,过了几分钟,视线才落到了她身上。
这是向笙第一次在她面前红了眼睛,临床的病友正在睡觉,她压抑着哭声,声线喑哑地说:“周郁,我好像要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