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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收到你发的微信的时候我还满意的,”黎枳笑了笑,说,“但更多的是开心,谢谢你愿意信任我。”

周郁的拇指在杯壁上摩挲着,闻言浅笑道:“我一直都很信任您,只不过我这人啊,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三年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现在你愿意告诉我,你建起的高墙后面的声色犬马了吗?”

周郁莞尔,“当然,这些一开始就应该告诉您的。”

人不是一天胖的,钱不是一天挣的,同样,躁郁症也不是一瞬间就能得上的。

最开始,是没有休止的言语霸凌,语言霸凌相较于肢体霸凌最聪明的一点是既可以把刀插到被霸凌者的心口上,被霸凌者试图寻求帮助的时候,经历过生活里更多苦难磨练过的长者们只会觉得现在的小孩心理素质真差,不愧是“垮掉的一代”。

一次碰壁,便开始了永久的封闭。

周郁幸运的一点是,郁鸿女士根本不允许她在平行班待太久,相比于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们的冷嘲热讽,她更害怕郁鸿声嘶力竭的指责——“你这个成绩,对得起我和你爸吗?对得起你自己吗?”

——对得起自己吗?

很对得起。

上课回答个问题的间隙,被墨水模糊了的课本;写了半个晚上总是交不到老师的手里作业;下课时,路过自己身边时掩鼻皱眉的同学;体育课,被拦在教室角落里,无休止的嘲讽。以上任何一点,持续一个学期之久,都足以逼疯一个没有经历过社会的学生,但周郁挺了过来,她第二个学期重新回到了实验班。

她本以为这场闹剧可以到此为止了,但,混蛋从来不会因为你从泥潭里脱身了就会“到此为止”——什么时候到此为止,是他们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