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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相比这些,周郁心里还压着一块巨石——到底要不要告诉向笙她的病情。

和向笙在一起越久,她的潜意识就越害怕向笙知道她的病。

向笙是个能把温柔和肆意很好的融于一体的人。她既可以和被时代留在原地的大爷大妈们玩成了一片,也可以成为楼下熊孩子们的“头”。

好像世人大多数不理解,她都可以笑着听完,然后给出童话一样的解释。

周郁有时候会想,如果人真的有前世今生,那么向笙的前世一定是为远离喧嚣的江湖浪客。

人都有自私的基因,和向笙相处的时间越长,她心里的不安就越强烈——纵然是向笙,估计也很难接受自己的伴侣是一位精神病患者吧。

客厅里,周郁把手机放到茶几上,任由手机屏幕里的郁鸿女士对着天花板喋喋不休。

向笙一早就和楼下阿嬷结伴征战超市了,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你订票了吗?别一直磨蹭到最后等候补票,你能肯定自己能候补上吗?去年不就是个例子嘛,大年初三才赶回来,你姥姥那么大年纪了,一年也就能见你这么一面你还给错过去了”

周郁轻叹了口气,及时打断了郁鸿的吟唱:“我订了,保证除夕之前就能回去,我爸呢?怎么一直没听见他动静啊。”

郁鸿冷笑了声,不提周舟还好,一提她就一肚子火:“你爸年轻的时候就在单位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混日子,这些年快退休了,就更变本加厉了,最近还多了个养鸟的爱好,非得在阳台上养俩鹦鹉,早上提着他鸟笼子出去,下午才能提着回来。”

更年期妇女都有一种超能力,但凡是数落孩子爸,结尾一定是落在孩子上:“你也不是个省心的,当年好说歹说让你第一志愿写师范,你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呢?最后是上华大学寄来了录取通知书,非得去学那个什么古汉语,你学就学吧,让你考上研究生了就再考个教资,你又背着我把工作找好了,跟你爸一样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