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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剩余的无数泥水落下,化为一只只包裹着碎叶、木枝的斑驳巨掌,飘飘荡荡的飞向地面上的红发逃亡者和绿皮追兵,轻而易举的便撕裂了他们的一切抵抗,握住了他们的身体。

在举重若轻的,仿佛拂去身上的灰尘似的将所有人禁锢后,地上还未喷发的那道最为庞大的地缝泉眼中,终于喷涌出一股巨大的水柱,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长袍中伟岸人影站立在水柱之上,任由脚下散开的水雾犹如漫长衣摆般在空中弥漫,扩散。

“蝼蚁,说出你们的名字和来历?”居高临下,那黑袍人影用冷漠、苍凉,不带有一丝人类感情的目光注视着本能的挣扎在泥水巨掌中的两个塔特都人淡漠的问道,话音出口,整个被泥水华盖笼罩的广阔天地仿佛共鸣般的嗡嗡作响,充斥回荡着他的质问之声。

“尊贵的祢下,‘塔特都’的斯沃齐齐向您问安,也许在您悠久的生命中曾经听到过我父神脉系的名字,‘泥中石人’埃杜莫拉。”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停止了徒劳的挣脱,斯沃齐齐一扫不久前的自负强人模样,深深低下全身唯一能动弹的头颅,温顺的答道。

他话音刚落,杜杜奇拉也竭尽全力的低头恭敬说道:“伟大强悍的祢下,‘塔特都’的杜杜奇拉向您致敬,弱小如我者没有资格拥有‘神脉谱系’,但我的血脉中却流淌着‘湖海行者’杜拉米索的血液。”

“哦,‘泥中石人’埃杜莫拉、‘湖海行者’杜拉米索……”听完塔特都人的回答,那黑袍人影唯一能被地上众人看清的明亮眼眸,划过脚下两个绿皮人充满渴望而又紧张的脸孔,悠悠说道:“听起来像是很强大的神灵的名字。

但是怎么办呢,我在意的人刚才已经说了,希望我把你们撕成碎片,我也只能从命,要怪就怪你们时运不济,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吧。”他话音落地,那禁锢两个塔特都人的泥水巨掌开始缓缓用力,很快指缝间便渗出了浊绿色的肉泥和细碎的白色骨渣。

在坚毅、硬朗之人也绝无法忍受身体被慢慢捏碎的剧痛和恐怖感觉,杜杜奇拉顿时声嘶力竭的惨嚎起来,而斯沃齐齐则一改刚才恭顺的样子,开始声音嘶哑、恶毒的咒骂道:“邪神,邪神,无论你是谁,这样虐杀‘埃杜莫拉神系’的子孙都一定会遭到惨烈的报复!

‘泥中石人’的血脉不会白白被杀,绝不会白白被杀,我会在冥河河畔一边诅咒,一边等着和你会面,那时你一定会变得比我此刻还凄惨!

祖神会替我报仇的,伟大的‘泥中石人’埃杜莫拉一定会替我报仇的,那时看你,看你怎么应付,看你这么应付……”

“怎么应付,”面对塔特都神子的咒骂,站立在那犹如神座的水柱上的黑袍人影连一丝畏惧都没有的漫不经心说道:“我会褫夺他的神力,粉碎他的身躯,毁灭他的灵魂,掠夺他的信徒,将他的一切从世间抹去。

就像是以前对那些已经化为尘埃的强大对手所做的一样……”

他的话听起来平平淡淡,就连语气都显得波澜不惊,但回荡在林间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怖、狰狞意味,不用回味就仿佛能令人嗅到其中蕴含的那无比浓重的血腥味道。

一下子,已经濒临死亡的斯沃齐齐仰望着空中,俯瞰着自己慢慢死去的敌人,竟连继续咒骂的勇气都悄然失去,改口哀伤着自己的不幸,“神呀,伟大的父神、祖神啊,我遇到的,我遇到的到底是谁,到底是……”,最终和身旁的同伴一起凄惨的失去了生命。

杀死了两个‘比尼特’追兵后,那站立在水柱上的黑袍人影缓缓转身望向了亚特兰蒂斯人那边,突然挥手散去遮住面孔的斗篷,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翠西,我早就说过不希望你混在亚特兰蒂斯人里,可你偏偏不听,现在总该知道是在冒险了吧?”

笑容出现的刹那,那黑袍人影就像是注入灵魂的庄严塑像般,突然多出了几分‘人类’的味道,再也不复之前那种不将万物放入眼中的冷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