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急救医生对这种病患亲友焦急的神情早已习以为常,他看了看桌上的接诊记录,操着一口川味浓重的普通话平淡的答道:“张道巫是吧,12:22入院,就在里屋病床上,病人状况很危险,最好马上签字手术。
家属要有心理准备,救过来的希望不大。”
心理的不祥之兆变成了现实让中年汉子脸色暗淡了一些,“山虫子,快去先见见你阿爹,再签字开刀。”他不再理会值班医生,拉起张黎生冲进了急诊室里屋。
第三章 成‘巫’
急诊室里屋面积不大,只有一张病床,不过却有着崭新的呼吸机和心电监控仪,看起来价值不菲。
一名呆在床边似模似样的像大医院一样做着急救记录,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看到闯进的两人,马上声音清脆的问道:“请问你们是张道巫的家属吗?”
“护士,我是他乡亲,这是他亲崽,道巫咋样了?”
虽然心里为病人竟有这么年轻的儿子感到十分惊讶,但年轻女人还是马上职业性的回答道:“我是医生,病人很危险需要马上手术,时间已经耽误的太多了,必须马上签字。”
在女医生和中年男人交谈时,张黎生神情恍惚的望着病床上奄奄一息,脸色惨白而苍老至极的阿爹,心中滋生出许多悲痛,还有很多快意。
说起来张道巫在鸹窝村地位非常特殊,他虽然性格冷漠,从不和村名交往,也不是村里的干部,或德高望重的老人,但鸹窝村所有村民却都对其敬畏三分,就连在山村当了三十多年顶梁柱的老支书都不敢轻易得罪他。
传说中张道巫已经八十多岁,又有说他已经一百岁有余的,总之因为以前的战争、动乱,一切说法都已不可考证。
人们唯一知道的是,在文化革命的红色旋风席卷全国,甚至刮进偏僻的鸹窝村时,县上想要批斗张道巫的5人工作队,曾经死得一个不剩。
虽然那些人的死因都是一些看似莫名其妙的巧合,但毕竟这里是川西地面。从此之后,再也没有革命群众、干部去找张道巫的麻烦。
不过对于儿子来说,张道巫却不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巫汉,而是一个残酷的暴君,张黎生年幼刚有记忆,说话还不利索,便被他逼迫着吟诵那些绕嘴口诀,背不下就是饿饭,甚至骨针刺肉;
长大一些刚能拿笔,就要每天晚上一次上百遍的比着葫芦画瓢,抄写古书上的复杂图案和古文,稍有疏忽便是木棒伺候;
再长大些,年龄刚过十二岁的张黎生正是青春发育时期,就被阿爹逼迫着以血肉侍弄毒虫,每天三次精血大亏,做的不好就是藤鞭抽打,几年下来,他足比一般同龄人轻上三、四十斤,身高也差十公分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