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高,干瘪瘪的身形,但是三个人之中最高的。男人咳嗽了一声,才说:“玛丽,是你吗?”
他仿佛很久没说话了,像古旧的风箱那样折磨着别人的耳朵。
“是我……”玛丽沉浸在拥有亲人的快乐中了,这大于了她的疑惑,毕竟这位父亲跟她长得可不是那么像。
但是二十年来她没有“亲人”的定义,她实在没空想,她甚至掐了自己一下,确保这并不是梦。
她被他们拉进了门,屋子里的东西极少,但还算干净,只是墙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符号,玛丽也不知道刚才那翻箱倒柜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她有些不舒服,但又将它们定义成了民俗。
桑德罗把她的箱子放在门后,又用脚踢了一下,好似在确认着什么,不过因为没有发生他心中所想的,便嘱咐了一句克雷默有什么事情找他就走了。
现在只剩玛丽和她父亲两个人了。
克雷默一下子热络了起来,他盯着玛丽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的手,喃喃道:“你真的很像你妈妈!她当年就像个天使一样——可惜——”
他的手背上有很多针孔,玛丽做战地护士的时候,对扎针可是很熟悉的。他像是注意到了玛丽异样的目光,不自然地搓了搓手,站起来走向一个破旧的小铁柜翻找着什么,最后他那出了一个棕色木质相框递给玛丽。
“这是你妈妈。”
玛丽吓了一跳,这个妈妈也不是她想象的样子——像是有八分相似,可她的表情太怨念、太死气沉沉了。而这张照片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不明所以的针孔,配上女人那空洞的表情,竟然令她毛骨悚然。
“妈妈她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