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贺知舟当借口,回道:“弟子昔日曾从贺长老口中,听得只言片语。弟子想,世间最了解谢长老的人,莫过于师尊了。与其道听途书,对谢长老知之不深,不若听师尊说说,知道得也更确切一些。”
江歇闻言,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叹得十足感伤。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似有几分笑意:“我算什么了解他?我从来就不了解他。”
谢灵均抿了抿唇,想到自己前世也深信,自己是世上最了解沈正泽的人,可最后却连对方爱慕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念头一闪而逝,也就懂得了江歇说这句话时的心情。
“不过你说得是,”江歇还是动摇了,“与其从别人那里了解师弟,觉得他很完善,又或者觉得他十恶不赦;还不若我亲自讲给你听,也好叫你晓得——谢长怀这个人,究竟是怎样可爱,又是怎样可恶的。”
江歇说“可恶”这两个字时的语气,不似憎恨,反而很是可喜。倒不知他是真觉得可恶,还是连谢长怀可恶的地方,都一并加以宽恕之故。
江歇拉着自己竖起的衣领,眼神变得渺远,开始回忆起往昔岁月。
“他爱剑如痴,我常常疑心,在剑之一道上,我不如他。这并非是说,我的剑法不如他,而是对剑的那种痴,不如他。”
江歇说到此处,微微蹙眉,接着道:“你们也见过他的居处吧,在二楼的藏剑室内,有着一把多把剑。他对剑道,毫无疑问,绝对痴情;而对于具体的剑来说,他就显得有些寡情了。”
人,有好有坏。
剑,自然也与人一样,有优有劣。
一把剑,在最初被谢长怀握在手中的时候,他自然倾心以待。
倘若是把好剑,即便最后被更换,谢长怀也要藏在自己的居处,抽空来看上一眼。而某把剑,用上没多久,就开始变钝,那么谢长怀就会毫不留情,直接将其扔在青崖书院的悬剑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