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渊微笑,浓密的长睫毛在脸上、鼻梁上投下阴影,使他看上去温柔极了。
池虞也眨了一下眼,随后低声道:“渊渊,我爸去世了,我之前没告诉你。”
顾渊的心即刻疼了一下,他伸长手,将池虞给拉过来,很努力地揽进了怀里。
池虞没有拒绝,而是慢慢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了。
夜晚接到电话、赶到现场、安慰妈妈、开具证明、联系殡仪馆火葬场…池虞将这个年龄很难接触的事情都做了。
从头到尾,他都保持冷静,将一切都处理得有条不紊。
“但我没办法确定,我不知道如果除夕那晚,我将他放进来,他是不是就不会走那一步。”池虞说这句话时,声音终于有了颤抖的痕迹。
顾渊没办法确切回答这个问题,只用手摩挲着对方的发,说:“这不是你的错。”
“我没办法知道答案了。”池虞头从顾渊肩窝里抬起来,看着他,眼睛里没有泪水,但是有清冷的光。
顾渊能从里面清楚看见小小的自己。
“这就是死,无论多么想知道答案,对方都不可能再回答了。”池虞说,“他为什么这样对我和妈妈、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们、后来为什么连自己也不爱了,这些我都无从知晓了。我爸的后事处理好后,我每天都在想这些问题。”
“为什么没有来找我?”顾渊摸了一下他的脸。
“我并不想让你觉得我可怜,同情或是怜悯我。”池虞说着移开脸与视线,“而且我说了,渊渊,我见你肯定会哭的,我总以为我已经长大了,很强大了,但我对着你,就像变回了小时候的那个我。”
“那就偶尔做一小会儿小时候的自己吧。”顾渊用很轻但很认真的声音说,“我今晚也说过,我从来不觉得你弱小。每次你哭的时候…我只想抱着你,帮你流一半的眼泪。”
因为都是发自内心的话,顾渊说出来并不觉得害羞,倒是池虞埋下了头,双眼又热了起来。
但他还是笑了,伸手用力回抱住顾渊,说:“我就像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