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绰绰,一片低头行走的黑色西服和飘逸的衣裙中,七海先生白色的西装不知为何尤为显眼,我的个头不高不低,他走得稍远时,我差不多只能看到他金色的发顶和修长的脖颈。

只是大约走到第四、五条斑马线时,七海先生突然怀抱着面包纸袋扭过头来,狭长的眼睛隔着千百个人共同享用的狭窄空间,模模糊糊不知道在注视何方。

我以为他落了什么东西,把拖把向门边一放,踮起脚挥舞双手,夸张地放大口型:“七海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他的嘴开开合合,却听不清说了什么。

在我们隔空对话时,七海先生身边仍然在源源不断走过行人,有人从侧方撞到他,连道歉都来不及,就匆匆踩着红灯离开,闷头扎进另一侧东京大都市急促拥挤的行道上,而我的甜品店门口仍然是舒适而开阔、有花有草的空间,仿佛与令人窒息的马路处在两个世界。

七海先生鹤立鸡群般站在乌泱泱的人中,我感同身受地为他感到窒息。

我于是再次喊:“七海先生快过马路啊,注意安全——”

七海先生向旁边让了让,再次抬头时,唇角牵动,忽而露出一抹令人安心的笑,重新转身。

“要是我有千里耳就好了。”

我仍然没听清七海先生的话,便遗憾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野范围内,才拖着拖把走回店里。

冰冰凉的水渍在地上拖出不规则的形状,我努力同它们奋斗了好久,好不容易把整个店打扫干净。

毕竟是工作日,一整个上午,甜品店只是零零散散来过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