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年少时,他时常进宫教习孤的课业,”越晟垂下眼睫,似乎只是在简单地怀念过去,“那时候身边奴才少,因此孤写字时的墨,大都是太傅亲手替孤研的。”
苏融点点头,实际上他已经不记得谁研墨这些小事了,倒是对越晟小时候的顽劣印象深刻。
记忆最为鲜明的一件事,是越晟某日不愿听讲,曾将砚台打翻,把乌黑的墨汁泼了苏融一身。
好巧不巧,那天苏融的衣服是拿先帝赏的碧雪罗制成的新衣。
边缀暗色碎纹,穿上去比雪多三分白,又不显冷清,柔和细腻如春日碧柳,有价无市,极其贵重。
苏融很喜欢这件衣服,结果越晟一抬手,直接把整个砚台都砸在了他身上。
乌墨染黑雪白的衣袍,苏融当时怔了一下,难得地生气了。
苏融生气的后果,就是连续十几日没有再入宫教习越晟,也是有心想借机给这个不服管的小狼崽点教训。
结果等苏融又一日下朝后,在宫门口忽然被越晟堵住。
这位桀骜不驯的小皇子神情愤怒又失落,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小包袱。
“我去求了父皇,”两人僵持片刻,越晟先开了口,嗓音哑哑的,“他那还有一匹碧雪罗,喏,你拿去做衣服吧。”
他攥紧拳头,恶狠狠地瞪视苏融,看起来逞强又脆弱:“你要是再不进宫教我,我就要禀报父皇,治你失职之罪!”
苏融心不在焉地研着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越晟小时候倔强至极,轻易不愿意求人,更何况还是与他没什么情分的先帝。那次要这崽子去和先帝求情,倒是难为他了。
“你要磨到什么时候?”越晟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来,苏融微微吓了一跳,手一顿,转头就发现越晟冷漠的俊脸。